我40歲,還沒結婚。我媽催得快放棄,我一點都不急。
 我談過幾次戀愛、約過一些女生、主持過很多婚禮、甚至祝福過我的情敵。
 人來人往,從沒想結婚。我老覺得:既然有蛋白質女孩,幹嘛要蛋白質太太?
 每次鬧完洞房,雖然不能在洞房住下,但也覺得甜蜜。
 送伴娘回家的路上,當然會和她交換手機。
 愛情很重要,所以繼續快樂地約會就好。
 既然能當鬧別人的主持人,何必去當被鬧的主角?
 但2006年年底,我想結婚了。
 唉,這都要怪我那大學同學!
 這同學在10月第二次結婚,兩次我都是伴郎。
 他和前妻在兩年前離婚,這兩年過得不好。
 工作不順,身體也出了狀況。
 肝臟檢查出一個良性瘤,虛驚一場。
 婚禮前一晚他對我說:"我們遲早要走,我不希望走的時候,孤單一個人。"
 這理由聽起來很牽強,於是我問他:"你愛你的新老婆嗎?"
 "當然愛,但老實說,不像我對第一任老婆那樣愛!"
 他的坦白嚇了我一跳,他繼續說,"你看看,我那麼愛我前妻,最後還是分開。"
 在婚姻中,愛很『重要』,但不『必要』。
 婚姻是一種夥伴關係,我們一起經營生活。
 婚姻中最重要的是生活的『活』,過日子的『過』,
 很少夫妻,是把『愛』放在嘴邊的。
 我仔細想想,還真沒錯。
 我的夫妻朋友們,出門時牽手都很少,更別說示愛了。
 我勸你做兩件事,同學說:"第一,健康檢查。第二,結婚。"
 2006年10月,我做健康檢查。
 我躺在病床上,看著冰冷的電腦斷層儀器向我伸出魔爪。
 我伸出手,想摸,卻摸不到一雙溫熱的手掌。
 那一刻,我約會的女孩,都在忙各自的事。
 她們不會來,我也沒有找她們。
 儀器啟動時,我猛然發現:
 我有去party的女伴,卻沒有去醫院的伴侶。
 我有很多同享樂的女友,卻沒有一個共患難的對象。
 而人到了某一個年紀,患難,慢慢變得比享樂多。
 伴侶,慢慢變得比女伴重要。
 健康檢查完後,
 我坐在醫院的長廊,看到一位老太太,推著輪椅上的老伴。
 他們從走廊,走到草地上曬太陽。再從草地,慢慢走回病房。半個小時,一句話都沒說。
 老太太沒有低下頭說"我愛你",但兩人的表情卻這樣滿足、如此篤定。
 我猜進病房後,老太太也不會說"我愛你" 。
 但我確定,她會在病床邊守到天明。
 明早起來,她更不會叫老公"Honey"。
 但我確定,她仍會幫他吊點滴。
 太陽不用證明它明天會升起,我如果像太陽愛地球一樣愛你,不需要在嘴巴上裝滿星星。
 夫妻生活,只需要出現、及陪伴。
 情人約會,需要不停地講笑話、或轉餐盤。
 在醫院角落,我回想這一兩年來的許多約會,其實都是同一場表演。
 觀眾也許不同,但節目都一樣。
 散場都在半夜一點,不太敢在白天見面。
 我幻想:有沒有一場約會,是一輩子的呢? 有沒有一場約會,是可以在醫院的房間?
 當然有,那種約會,叫婚姻。
 走出醫院,我想結婚了。
 可惜結婚不像健康檢查,只要掛號繳錢?!萬事OK。
 結婚需要對象,找女友很容易,找對象很難。
 還好我有整個2007 年。我把這想法告訴同學,
 他在短信中寫著:惡有惡報,這下子會有很多人要來鬧你洞房。
 我回他:放馬過來,你們的招術我都知道。
 但這並不是我真正想說的話。
 我真正想說的是:謝謝你,謝謝你讓我想結婚,藉由婚姻,變成一個更好的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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